中國的世界遺產有很多,它們中有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有的是古人智慧和技藝的結晶。而位于重慶市的大足石刻,則是唐、宋時期人與自然共同完成的一項驚世杰作。它于1999年12月1日,被正式列入《世界遺產名錄》。
關于“大足”名稱的由來,有觀點認為因其境內有大足川而得名。“大足”有“大足天下,天下大足”的意思,也蘊含著“知足常樂”的寓意。重慶大足石刻群將儒釋道三教的造像并陳,在全國范圍內十分罕見。它以佛教造像為主,共有石刻造像70多處,造像總數多達幾萬軀,而名氣最大的要數寶頂山和北山摩崖石刻。
為展示中國世界遺產的風貌,傳承和弘揚我國的佛教文化和石窟藝術,中國人民銀行于2016年7月19日發行了世界遺產——大足石刻金銀紀念幣一套。該套金銀紀念幣共4枚,金幣2枚,銀幣2枚,均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定貨幣。其中的一枚30克銀幣,背面圖案向我們呈現的正是寶頂山圣境。
先從整體上來觀賞這枚30克銀幣,它就像一張用全畫幅單反相機拍出的寶頂山全景照片,給人的第一感覺是視野開闊,讓人豁然開朗。如果再細致一些觀察,我們就會發現圖案上的每一處景觀,都被刻畫得細膩而逼真,具有極強的立體感。加之采用了凹形設計,使得整個圖案顯得意境深遠、氣勢恢宏。
銀幣背面左邊的圖案是寶頂山大佛灣石刻造像,雖然這些造像的具體形象在紀念幣的圖案上很難清晰辨認,但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它的莊嚴與壯觀。大佛灣石刻造像是依山勢和崖形雕刻而成的,其浮雕高大,題材廣泛,布局嚴謹,具有很強的整體感,蔚為壯觀。據傳是由號稱“第六代祖師傳密印”的南宋名僧趙智鳳于公元1174-1252年間,歷時70余年開鑿修建而成,是一座大型佛教密宗石窟道場,在長約500米、高約15-30米的崖壁上,雕刻有大小造像萬余軀。
石刻造像所表現的內容多屬佛經故事。主要造像有“護法神像”、“六道輪回”、“廣大寶樓閣”、“華嚴三圣像”、“千手觀音”、“釋迦涅槃圣跡圖”、“父母恩重經變像”、“地獄變像”、“圓覺道場”、“牧牛道場”等。這些造像在銀幣的圖案中依稀可見,給人帶來了一種獨特的視覺和心理感受,其中包含著對佛的無限敬畏之心和對建造者無比的崇敬之情。
這些佛像不僅雕刻技藝嫻熟、構思奇特,而且形象逼真,寓意深刻。值得一提的是,佛像所傳達的佛經內容也非常通俗易懂,宛如一幅一幅的連環畫。據說,當時開鑿石刻的目的,就是為了向當時文化水平不高的信徒們講述佛經的內涵,讓他們只需看這些石刻就能明白佛經的含義。就拿“父母恩重經變像”石刻來說,它參照普通百姓求子、懷胎、臨產,以及養育子女的過程來制作造像,其中有一個造像是媽媽把兒子抱到干燥的床上,而自己睡在孩子尿濕的一邊,講述了父母養育子女的不易。這樣的造像在寶頂山石刻中比比皆是,既生動形象,又具有很強的生活氣息。
此外,在“釋迦涅槃圣跡圖”中,臥佛前面還雕刻有曲折蜿蜒的“九曲黃河”。而黃河是中國的母親河,將古印度的釋迦牟尼與黃河聯系在一起,這也是佛教中國化的表現。當然,蘊含中國元素的寶頂山石刻造像還有很多,在這里就不一一贅述了。
寶頂山的大佛灣石刻造像內容豐富,圖文并茂,幾乎涵蓋了密宗佛教的所有經典教義,是大足石刻中規模最大,藝術價值最高的石刻,更難能可貴的是它的保存相當完好,而且造像題材無一重復,彼此間既有教義上的內在聯系,又有形式上的銜接,是一個有機的整體。說到這里,筆者想起了前不久參觀沈陽造幣廠時的一個見聞。當筆者來到該枚30克銀幣設計者的工作室時,看到原圖稿刊載的名稱是“大足石刻·大佛灣全景”,而非最后定稿的“大足石刻·寶頂山”,但當時設計師外出,未能與之交流。筆者猜測更改名稱的原因,可能是因為紀念幣圖案中還包括了圣壽寺和萬歲樓,它們都是寶頂山標志性的古建筑。以寶頂山來命名圖案或許更為嚴謹,也顯得更加大氣一些。
事實上,大佛灣石刻并不能代表所有寶頂山的摩崖造像,寶頂山石刻包括的是以圣壽寺為中心的大佛灣、小佛灣造像。大佛灣是向眾生進行說教的外道場,小佛灣則是信徒受戒、修行的內院。
視線轉向銀幣背面左邊的圖案,一座古色古香的樓閣屹立在山間密林之中,它就是寶頂山大名鼎鼎的“萬歲樓”,它是一座精巧而典雅的八角四重檐木質閣樓,共有四層。據說,萬歲樓采用的是故宮的修建方法,下大上小逐步收放,樓閣中還存有幾十幅反映風俗民情的水墨壁畫。關于它還有一段傳說,相傳明永樂十年,朱元璋的第11個兒子即蜀獻王朱椿,來寶頂山進香,大足縣的群眾為了紀念他的朝香之行,特地斥資修建了樓閣,因樓內有“當朝皇帝萬歲、萬歲、萬萬歲”的牌位,故得名萬歲樓,它距今已有近600年的歷史。圖案中的萬歲樓形象清晰,有著皇家的氣派,大氣中不失原有的古韻。它的翹角飛檐有較強的鏡面和做亮效果,在幣面上熠熠生輝,仿佛是從樓中散發出來的光芒。萬歲樓前面的下方是一堵石壁,上面刻有繁體的“寶頂”二字,該字是同治年間大足知縣王德嘉題寫的,字體圓潤飽滿。這樣的設計,也巧妙地提示了紀念幣圖案所表現的內容與主題。
除了大佛灣、萬歲樓、刻有“寶頂”二字的石壁等這些主體圖案外,這枚30克銀幣還通過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、茂密的植被、星羅棋布的亭臺樓閣,為我們營造出了一幅人文與自然和諧統一的優美畫卷。大佛灣這個馬蹄形山灣,也被這些背景襯托得更加引人注目。通過浮雕、多層次噴砂等工藝的運用,使得整個紀念幣圖案層次豐富、主次分明、主題突出。尤其是,設計者選擇了一個極佳的角度,在最大限度保留寶頂山實景的基礎上,進行了藝術的再創造,將影響觀賞的樹木移除,把原本距離較遠、顯得略小的萬歲樓拉近、放大,給予了紀念幣觀賞者最佳的視覺效果。
大足石刻,作為石窟藝術中國化、民族化、生活化的典范,是中國石窟藝術的集大成之作,也是我國石窟藝術史上的又一次造像高峰,它把中國石窟藝術史向后延續了400余年。它能與甘肅敦煌莫高窟、山西大同云岡石窟、河南洛陽龍門石窟、甘肅天水麥積山石窟等中國四大石窟齊名,絕非偶然。
鑒賞至此,筆者深深感受到的已不僅僅是寶頂山的壯美,還有它背后看不見、摸不著的深厚文化內涵,收獲到的是一種海納百川的心境。佛法、藝術和生活在這里融合、貫通。深奧的佛教文化通過石刻藝術這個載體得以向更為廣泛的人群傳播。以寶頂山石刻為代表的大足石刻,雖然是我國石窟藝術史上的最后一座豐碑,已成為絕唱,但它所承載的佛教文化、工匠精神以及儒釋道三教合一的理念,必將在如今這個時代煥發出新的生命力!(供稿:武漢市金永恒黃金錢幣有限責任公司 作者:狄文琦)
來源:中國金幣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