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源:齊魯晚報
我喜歡看畫,尤其鐘愛國畫,閑時和朋友去看畫展,徜徉于藝術(shù)殿堂,有一種清新飄逸的感覺,空氣中墨香四溢,宜人芬芳,賞畫的感覺真好。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,我漸漸可以讀懂那一幅幅畫,每一幅畫都有一顆鮮活的心,每一幅畫都有一個不滅的靈魂。
小時候最喜歡看徐悲鴻的《八駿圖》,每一匹馬都有一股傲然正氣,正如他的座右銘:“人不可有傲氣,但不可無傲骨”。齊白石的蝦畫得活靈活現(xiàn)、意趣盎然,他畫的山水花鳥帶著大自然的靈秀,山水秀而天地寬,正如白石老人心底無私的豁達與大度。
最近,我又看了八大山人和黃賓虹的畫集,初看八大山人畫的感覺是清麗脫俗,筆法細膩如絲的山山水水,帶著一種若隱若現(xiàn),蒙蒙眬眬的感覺,那感覺是什么呢?是憂郁,那卓爾不群的畫面,看起來有一種悠遠的、空靈的感覺。飛鳥上方?jīng)]有藍天,感覺孤獨而冷寂;他畫的魚孤零零地伏在那里,帶著絕望的眼神,魚的周圍沒有一滴水;他筆下的幽蘭開著一朵凄冷的花,細細品味給我的感覺是無邊的憂郁,深深的絕望。再看黃賓虹的山水,小橋、流水、人家,清新流暢中,感覺有一種快樂躍然紙上,那明麗的山水中,黃賓虹畫筆下的樹都帶著徐徐的風聲;花兒開出了笑意;鳥兒的羽毛帶著生機。從黃賓虹筆下的山山水水、花花草草中,我讀出了一種快樂,他畫的是快樂,熱愛生命的快樂。
我終于忍不住問我那位畫界的朋友:“為什么同樣畫山水花鳥,我會從黃賓虹的筆下讀出快樂,卻從八大山人筆下讀出了絕望?”
朋友于是向我介紹了八大山人,他原名叫朱耷,號八大山人,是清代著名畫家,也是清初畫壇“四僧”之一。他是江西南昌人,是明朝皇族江寧獻王朱權(quán)的后裔。明朝滅亡后,遭受了國破家亡之難,心情悲憤,于是便裝啞扮傻,在門上貼個大“啞”字,不再與任何人說話。他23歲時削發(fā)為僧,由于長期抑郁,最后得了癲狂的疾病。
朋友又給我介紹了黃賓虹,他祖籍安徽歙縣,早年激于時事,參與同盟會、南社等,后潛心學(xué)術(shù),深研畫史、畫理。歷任新華藝專、北平藝專、中央美院華東分院教授、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。黃賓虹學(xué)識淵博,詩書畫印及鑒賞皆精,成為中國近現(xiàn)代藝術(shù)史上的一代巨匠。
八大山人與黃賓虹的經(jīng)歷和處境是那么迥然不同,難怪一個畫出凄楚與絕望,另一個卻畫出熱情與快樂。兩位畫家代表著兩個時代,他們畫出的是兩種不同時代的心境,心境不同,畫的風格也自然不同。畫家在做畫,畫出的卻是自己的心。
讀畫,讀心,因為畫如其心。